中共龙港市委宣传统战部 主管
龙港市融媒体中心 主办
温州新闻网 · 龙港支站
四月清明,春雨濛濛,母亲小院的杜鹃花,在绵绵甘霖的滋润中,郁郁葱葱的生长,静静默默的开花。点点雨露沾杜鹃,尽是生死别离泪。漫步在这细雨披濛的清明清晨,倍添了我对先父和先人的追思,也生发了对清明和死生的遐思。
《淮南子·天文训》云:“春分后十五日,斗指乙,则清明风至。”按《岁时百问》的说法:“万物生长此时,皆清洁而明净。故谓之清明。”清明,原本不是一个节日,而是一个节气。古时用来游玩的节日是临近的上巳节(三月三),一如王维诗句“少年分日作遨游,不用清明兼上巳”;用来祭祀的节日是同时的寒食节,一如韦应物诗句“清明寒食好,春园百卉开。”宋元时,大概是清明二字的魅力,渐渐三节合一,最后把统一的节日叫做“清明”。
“梨花风起正清明,游子寻春半出城。日暮笙歌收拾去,万株杨柳属流莺。”南宋诗人吴惟信《苏堤清明即事》一诗告诉我们,清明节本来是轻松的,清明前后,春光明媚,雨润万物,梨花风起,杨柳吐绿,流莺清脆,经过了漫长的严寒之后,人们终于可以在春光或细雨之中外出踏青,浸种耕田,感受大自然的清明和生命的美好。“惊蛰春分在三月,清明谷雨四月天。”清明在春分后,谷雨前。春分,是白天和黑暗等长的时刻。春分之后,蒙阳光的慷慨赐予,春雨的滋润,寒冷渐渐地被温暖所取代,萧瑟渐渐地被葱茏所覆盖,假如有一个寒冷与温暖均分的时刻,这大概就在清明和谷雨之间。就清明这几天而言,正午的阳光,开始需要用半透明的折伞来遮挡;而晚上的凉意,还需要厚厚的被褥才能抵御。乍暖还寒时候,最动人心。此刻,万物不再生活在对春的遥远憧憬中,而是直接就生活在“阳春不泽德”“润物细无声”最盛大的春天里。怎么不让人们陶醉一番,怎不矫情地念上几句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人行人欲断魂”。
“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,陌上谁家少年,足风流。”清明原本只属于春天,属于年少,属于生命,与死亡无关;属于二十四节气,属于万物洁净、天清地明的日子,属于想要放飞风筝心灵澄澈的孩童;真正的春天在旷野,在天清地明的宇宙时空。“梨花淡白柳深青,柳絮飞时花满城。惆怅东栏一株雪,人生看得几清明。”或许是因为享受了明媚春光的清香之后,人们觉得有必要与逝者“分享”,奉行“百善孝为先”的中国人也选择在这天祭祖,赋予了清明一些怀念的内涵。既赞颂生命追求生活,又追寻先人寄托哀思;既有欢乐赏春的气氛,又传达慎终追远的感伤;既是一派清新明丽的生活景象,又处处体现着生离死别的悲痛……清明节成了这样一个百感交集的日子,一种特别的“悲欣交融”的隆重仪式。这一天,在一年年的轮回,一代代的传承中,达成了与先人的对话,感念终生难忘的哺育之恩,重温血溶于水的凝重情感,一番又一番咀嚼活着的意义,一日又一日消化着死亡的恐惧。
“佳节清明桃李笑,野田荒冢只生愁。”清明,作为华夏文明特有的文化符号,实现了哀与乐并存,敬与畏同在,这看似难以融合的矛盾,恰恰是我们民族的性格特质所在:在享受美好生活之时,因想到逝者,而不至于轻浮放浪;在追思故人的时候,因看到生活之清明美好,又不至于过度沉重。时至今日,清明节也成为我们祭奠祖先、缅怀先烈的节日,成为中华民族认祖归宗的纽带,更是我们每个人祭奠先祖思考生死,感悟人生的民间家族活动。生与死是一切生命产生、存在和消亡的过程。每个人对生与死都有着自己的看法和态度,从而形成自己的生命观,生死问题是一个与人的一生相始终的现实问题,也是一个吸引古往今来无数哲人智者苦苦思索的迷人的哲学问题。人生在世,一方面要追求生存与发展,另一方面又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,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矛盾和困惑。正是这一现实感极强的矛盾和困感,迫使人们不断地追思和探求各种解决的办法,以摆脱生死难题的困扰。清明节,让我们在墓前祭祀缅怀先辈之时,也是让我们重塑生死观之日,这既是对九泉之下先灵们的告慰,也是对在世后人的勉励,更是先祖留给我们生活的哲理和生命智慧。
雨润杜鹃正清明,往事随风烟雨中。杜鹃,本是一种候鸟的名字,杜鹃啼血,本是一个凄美的神话;却啼来了这漫山遍野的映山红——清明的物候。当大片的杜鹃映红了江南垟的山岗和原野,“布谷,布谷”地啼唤着,仿佛是农神派来了信使,宣告新一年农事的正式开始:水牛和铁牛们拖着沉重的犁,垦开沉默已久的土地;鹭鸶们跟随其后,享受着十分难得的不劳而获;早稻的种子已经在水里浸泡,中国人已经重复了一万多年的农耕戏剧,又再度在大地上轰轰烈烈地上演。
“春事到清明,十分花柳。唤得笙歌劝君酒。酒如春好,春色年年如旧。青春元不老,君知否。”春天,大自然的青春,青春,生命的春天。春,一如一个人的青春,花柳正生,怎能有颓唐,有忧伤;人,当如春,春不老,人不老。清明,万物洁净,天清地明,在这样一个清明莹亮的日子,我们选择了去祭奠先祖,全部的生命都在创造着未来。愿,我们每个人的一生,都能不负春天,不负生命,都曾如此美丽清明地盛开过。
编辑:陈文雅 责编:金道汉监制:李甫仓